4)第六十三章 万里月色同 群雄各异谋(下)_即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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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地几代后,通常可见的事情,却与蒲茂的性子相近,钦慕唐人的文化,从小勤学不倦,虚襟爱士,好为文咏,其所亲昵,莫非儒素,拿贺浑邪的话说,“殊不似将家子”,与羯胡的那股野性未驯的气息格格不入,倒仿似唐家的士人。

  这回贺浑邪出兵,没有带贺浑广一块儿,把他留在了徐州,镇抚后方。

  张实笑了一笑,没有接腔。

  他想道:“我华夏胄裔,於前朝世代簪缨,今食胡禄,与禽兽为伍,迫不得已耳。大王天威难测也好,齐公嗜杀残暴也好,世子文雅亦罢,无非当此乱世,吾辈且权寄身保家。”

  望向了帐外的夜色,月光下,帐篷黑色的倒影被拉得长长的,铺展於沙土地上。

  那暗淡的黑影,沉默无声。

  ……

  月光如水,清净宜人。

  由黄河、济水南边的周首亭向西南而下,过睢水、颍水、汝水,出了豫州的汝南郡,再过淮水,复过涢水、沔水等数条河流,行约一千三百里上下,是长江北岸,荆州州治所在的南郡。

  南郡离济北远,离洛阳却不是很远,只有六百多里地。

  蒲茂攻下洛阳的军报,早在数日前,就加急送到了桓蒙的手里。

  便在这同一天的夜晚,桓蒙久卧难眠,见榻前的月色积如空水,遂披衣出室,赏月把玩,良久,他步上游廊,从廊中的兰锜上取下长剑一柄,独舞庭中。

  那剑如霜,舞动间,明亮耀眼。

  桓蒙进退趋步,越舞越快,绣袍掉落了地上,他都浑然不觉。蓦然止步,剑尖刺向夜空。天上月弦如钩,手中宝剑冷锐。桓蒙保持了这个姿势很长时间,末了收剑入鞘,抚剑柄而喟然叹道:“何时我剑可如此月,寒彻天下!”

  虽雄心万丈,不被朝廷信任,他感觉自身,如龙困浅塘。

  可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魏、贺浑邪三方混战,自己一点事情不作,令收复中原的大好良机消逝么?桓蒙又岂会甘心!他把目光投向了东北的扬州方向,殷荡,应该快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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