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长夜行_鸩之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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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月送她两件珠宝四束玫瑰几套好衣裳,管保她死心塌地,谁叫你去真爱上她?”

  沈陆嘉不觉蹙眉,“母亲,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耽误人家。”

  “喜欢?”陆若薷玩味一般地重复了一遍,死死盯住儿子,一字一顿道:“你这般推三阻四,莫非是有喜欢的人了?”

  烟雾里依稀有一双凉浸浸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睇着他,沈陆嘉睫毛微垂,“没有。”

  “没有最好,我也不想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坏了我们母子间的和气。我累了,其余话不用再说了,明天你就抽空和晏修明吃个饭,记住,其他不要紧,但是千万不要碰她,万一粘上了,那就成狗皮膏药了。”陆若薷不忘指点儿子。

  沈陆嘉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里,半晌,他才郑重开了腔,“母亲,这种事我做不来。”

  “你说什么?”陆若薷阴沉沉地问道,未等儿子答话,她一把抽出身侧霁红大花瓶里插着的鸡毛掸子就劈头盖脸向沈陆嘉身上招呼过去。

  沈陆嘉不躲不让,任由鸡毛掸子抽在身上。

  陆若薷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上臂可以说使足了力气,一时间卧室内噼啪响个不停,好几根黄褐色的鸡毛都飘落下来。

  “我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不人不鬼,我还不是为了你!你爸爸是个混蛋,把我变成了一个笑话,连你那个货腰娘的二婶也敢挖苦我!”陆若薷状若疯癫,她一把扔开鸡毛掸子,将空荡荡的裤管粗暴地卷上去,“看看我的腿!我这样苟延残喘,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你现在翅膀拐硬了,就不听话了?”

  那哪里能叫人腿,只是一段恐怖的肉桩,肉桩尽头因为安装假肢的缘故,还有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看上去狰狞而恶心。沈陆嘉不忍卒看,别开了眼睛。

  陆若薷古怪地一笑,“嫌恶心吗?你摸摸看,这肉跟死的一样,软的、重的……”她一面说,一面当真去拽儿子的手往残余的断腿上贴。

  沈陆嘉眼睛都红了,他扑通一下跪下来,低垂的头是一个绝望的弧度,“母亲,儿子求您别这样了,儿子求您了……”

  陆若薷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审慎地看了一会儿跪着的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便签纸,“这上面是晏修明的手机号码。”

  沈陆嘉沉默地接过来,起了身。

  “您早点休息。”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间阴暗的常年飘着各种古怪香烟的卧室。

  门外张妈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沈陆嘉,“太太心里头也苦,你别怨她。”她是陆若薷嫁进门时从陆家带来的佣人,自然对她格外上心些。

  “我明白的。”沈陆嘉疲惫地一笑,“我回房了。”

  沈陆嘉的卧室在三楼最南首。素来爱洁的他并没有急着洗澡,而是坐在卷着云头的花梨床上,呆呆地看着张妈先前帮他拿上来的那瓶白雪香槟和两只笛形香槟杯。他的手撑在床上,仿佛不这样就支撑不住身体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陆嘉才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被冰凉的黄藤席子印出了一道道痕迹。他有些恍惚地看了一会儿掌上的印痕,这才将手里的笛形杯和床头柜上那只空空如也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干杯。”低低地说了一声,沈陆嘉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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