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放下，打开封盖，一股异香袭来。
明明封存的严严实实的，却已经有很浓郁的香味渗出了，如今打开封盖，这香味更是十足。
“尝尝吧，正统的福寿全，估计现代已经没这个味儿咯。”江兴啧啧道：“当年我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请聚春园的老板教我这一手的。”
“聚春园？”
“便是将佛跳墙这门菜发扬光大的人。原本这只是宫门高庭才能享用的起的东西。经他一首，普通的书生子弟，家境殷实的人也能吃的起了。”
“而你知道，这最初最初的佛跳墙，是谁发明的？”
江兴这一脸卖弄的意思倒不是在炫耀自己的年龄，而是他知晓李卫这种隐修不知多少年，到这个时代才出世的神仙中人，大概在山中的时间会比较多吧。
“当然知道，是乞丐发明的。”
“对，乞丐发明的。”江兴轻轻的说道：“在那个时代，乞丐和捡取剩饭剩菜的人，反而会活的比单纯的贫苦人家更好...”
“富裕人家丢弃掉的废食，都是鲍参翅肚之物，能让乞丐捡去食了，而寻常人连馒头都吃不起，若是能拉的下脸面，当个乞丐去捡有钱人们的吃剩下的下水，说不定也能养个饱肚呢。”
江兴轻轻的夹起一块鱼翅来，吞吃下去。
细细回味，却是悠长。
此时，李卫也听出了江兴的话外之话。
为何江兴会如此珍惜这个时代和如今的位置，以他的寿命和见识而言，对于王朝观望的官位已经是风轻云淡了才对。
如今却因为官复原职而感到高兴，还特意整了个佛跳墙来跟李道人一起分享。
正因长寿，正因见过过去时代的黑暗和无奈，才对如今的时代充满了光明与未来。
能在这里遥望过去。
“过去的时代真是黑暗啊...恐怕没有多少时代能比那个时代更加黑暗了。”
一旁的柳絮轻轻的说道。
然而此时江兴却是摇头。
“柳絮啊...那你可就错了。”
此时，江兴可是对这位已经化形的猫妖道一声太年轻了。
然而，柳絮真愕然道：“长官，还有更黑暗的时代？”
“当然...”
江兴的神态思绪回望到过去。
回到他曾经经历过的时代。
“那个时代，可远比那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乞儿能吃的比劳作的农夫穷人更好的时代...更加的幽深黑暗...”
“那是自北魏而起，到隋唐的那段时间。”
“哦...我知道，是因为胡人入关。”
柳絮在加入了官门之后，也是看了不少史书学习的。
倒不是她真的想看，而是入职还是需要培训的...对，针对妖的培训。
培养他们读书识字，不然妖均胎教肄业的水准，可不能胜任关键岗位。
“非也非也，许多人将那一段黑暗时代归咎于胡人入关，但胡人入关只是结果，却并非那个时代如此黑暗的原因。”
江兴喝了一口浓汤，一脸享受的样子。
说起来是他带好吃的来道观跟李卫分享，自己却是吃的香。
“而是那个时代，是真的有一团云雾，遮着天空，挡住攀升的云梯。”
“让所有人，都攀爬不上去呀。”
“这一团云雾，叫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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